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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在炉灶上,逆着光,即使是在做着庖厨之事,寒彻也给人一种谪仙的感觉。
温暖阳没有急着进去,她就靠在外面的门框上,从口袋里摸了半盒烟,拿了一根咬在嘴里。
是她刚刚下来的时候,从前台要的。
她已经好些年没抽烟了,当年烟瘾真的大,即使重来一次,也没能戒了,倒是进了野兽谷,不得已戒了烟,后来出来的时候有了小月亮,就再也没想过抽烟了。
温暖阳吸了一口烟,闷在嗓子里,没有吐出来,呛得她自己闷闷的咳嗽了两声。
凤眸半眯着,她捏着烟抬手再次送到唇边,却在刚张开嘴的时候,手里的烟被一双修长的手夺了去。
烟落在地上,寒彻黑色的皮鞋捻了上去,“不是戒了?”
“烦。”温暖阳斜靠在门框上,抬眸看向出现在面前的人,语气懒散。
“我都没烦,你烦什么?”寒彻好笑的看她,见她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另一只手不经意的就朝着口袋里将半盒烟摸了出来。
寒彻神色一凛,连忙夺了她手里的打火机,随手仍在垃圾桶上的有毒盒子里。
“不烦,你跑什么?”温暖阳歪着脑袋,定定的看他。
寒彻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知道。”
还是难以置信吧。
就因为知道,温暖阳不是拿这种事情哄自己开心,所以才会不知道如何接受。
“其实,我也很难相信。”温暖阳捻了捻手指,视线看向垃圾桶的方向,很是遗憾的样子。
虽然不能点燃,可还是抽了一支烟咬在唇边。
她一双凤眸眯着,看上去有些的迷离,阳光的角度切斜了些,刚好透过玻璃门落在了温暖阳的侧脸上,映的她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她说,“当年出事之后,在点火之前,寒宁将我带了出去,冷轻尘赶过来的时候,半路劫走了我,但是寒宁的人太多,冷轻尘带着我被逼近了野兽谷。”
温暖阳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说很古老的故事。
寒彻攥紧了拳头,眸间闪过痛色。
“当时,我胸口中刀,伤了心脏,失血过多,却在进入野兽谷之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只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救我。”
寒彻连呼吸都紧绷了起来。
“那个声音说,想要我和你的女儿,会在我们女儿十八岁的时候带走她,我当时就想着,以后我们重逢,只要永远都不要孩子就可以了,还女儿?根本就不会有的,所以我就答应了。”温暖阳语气顿了顿,随着她说话,嘴里那颗烟一颤一颤的。
寒彻点头,“你做的对,我们不会有女……”
可是他话没说完,声音自己就没了。
瞳孔渐渐的放大。
不是的,他们有女儿。
寒彻呼吸一窒。
“后来,很奇怪的,伤口的血自己就止住了,虽然不能和冷轻尘一样行动自如,可是也没了生命之忧,再然后,我身体几乎是不药而愈,不过为了不让冷轻尘怀疑,每天都还是让他帮忙采一些草药。”
温暖阳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那段经历像是做梦。
当初那一刀子刺进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是疼的,甚至于一度都能感觉到灵魂好像要从躯壳里飘出去一样。
可是,自从答应了那声音的话之后,伤口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伤还没好的时候,寒宁派了很多人进来追杀我们,冷轻尘不敢在外面呆着,就一直往林子深处逃,后来深陷阵法,我们出不来,可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暂时的安全了。”
“随着伤好,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之前还好了,还能识兽语,然后经过训练的动物可以和我们交流,刚好对阵法也有所了解,走出那个阵法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被困的刘韵和梓欣,之后寒家送进来的的那些人,听话的就跟了我,不听话的,就成了那些野兽的口腹之食。”
“在野兽谷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便只能往前走,也慢慢的摸到了野兽谷的阵法,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年多,期间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仿佛之前就只是一场梦。”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人说,是我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再然后,我就怀了小月亮。”温暖阳说到这里,声音停了下来,她抬了抬头,看向寒彻。
寒彻紧绷着下巴,呼吸都不敢用力。
“知道自己真的怀孕了的时候,我觉得很害怕,怎么肚子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孩子?”那时候温暖阳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天早上摸自己脉象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那种恐怖感,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把错了脉,可是后来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我知道,一切还是来了,那声音根本就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温暖阳嘴里的烟啪嗒落在了地上。
“随着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的成长,我变得期待,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她小的时候头发没长出来,真的和你小时候的照片很像。”想到小月亮的模样,温暖阳眸光都染了温柔。
曾经,怀着孕的时候,她也怀疑过小月亮到底是不是寒彻的孩子,可是看到那张小脸的时候,她就信了。
为此,她真的特意做过自己和小月亮的亲子鉴定,确定那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她都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开心。
只是十八岁,依旧是她心里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肩膀被人缓缓的搂住,温暖阳身子前倾靠在寒彻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情,而且小月亮十八岁之后还很可能会被那声音带走,对不起,寒彻。”
她是有愧疚的,因为一开始没有和寒彻说,明明她只要说,寒彻就会相信的事情。
也因为,她生下来了小月亮,却不能护她一生平安。
寒彻轻轻拍着怀里的人,“没有对不起,是我谢谢你,让我们可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寒彻心中是震撼的,到现在手都还在微微颤抖,他真的没有想到,小月亮是这样来的,而且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如果说对不起,大概是他们他们这对做父母的,对不起女儿吧。
“你别怪我,我当初真的只是想活下来,我还想活着出来找你,没有想到小月亮自己就会跑到肚子里了。”温暖阳也委屈,也无措,但是有了小月亮之后,虽然也有担心,可还是幸福更多。
“傻瓜,没有人怪你,小月亮会理解你的。”寒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拽着温暖阳去了厨房,拿出温暖阳口袋里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都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其实他还是震惊与小月亮的出现,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月亮的名字叫寒微凉了。
姓氏随了他,可名字却更像是折中了他和温暖阳的名字。
温暖阳哼了一声,一把夺了手帕,“你看错了!”
寒彻也不逗她,抬手又将手帕拿了回来,“我之前就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莫名的觉得小月亮很亲近,心中希望着她要是我的亲生女儿就好了,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心中是欣喜,可并不会太激动,好像事情本来如此。
一切虽然出乎意外,可似乎又像是意料之中。
“她从小就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偷偷闹着从野兽谷跑回来了,虽然回来之后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你能知道的。”温暖阳说出这些事情来之后,也觉得心里的巨石挪开了,轻松了不少。
“不过孩子的事情还是匪夷所思,所以就不要和别人说那么多了,就让外面当小月亮是我们因为不能有孩子,所以收养的吧。”温暖阳眨眨眼,看向寒彻。
寒彻点头,“听你的。”
心中想着,和小月亮的相处,并不会因为身份血缘这种东西而改变多少。
他也不想让孩子受到外界的质疑,有些事情,只要他们一家人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何必和无所谓的人去解释太多。
其实,他现在是想去见见小月亮的,可是看温暖阳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他没走。
“寒彻,你说小月亮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该不会有了孩子就把孩子看的比我重要了吧?”温暖阳揪了揪寒彻身上的黑色围裙。
寒彻有些怔愣,随即无奈的笑了,“你说呢?”
“我哪儿知道?”温暖阳挑眉,“毕竟你这么多年都没守着你女儿长大,你会不会觉得愧疚,所以就像多疼爱她一些,然后就把我忽略了?”
温暖阳是真的挺担心的,虽然是想小月亮有一个完整的家,可还是会有无数次的不想将女儿带回家。
她希望寒彻只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这显然并不太可能。
“不要胡思乱想,无论小月亮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谁都无法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寒彻无奈的看着突然就不安的小女人,有时候温暖阳一点都不像那个掌控全局的人,反而浑身都透着不安全感。
他低头,在温暖阳额头落下轻吻,“傻丫头,我喜欢小月亮,那也是因为小月亮和你有关系,如果不是你生的,不是你带回来的,就算她再可爱,再聪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寒彻好笑的看着温暖阳那颤抖的长睫毛,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他喜欢这种被温暖阳在意,被温暖阳独占的感觉。
很享受。
温暖阳咬着唇点头,心里美滋滋的,眼角都笑弯了几分。
寒彻突然想到了温暖阳还没回来的时候,小月亮隔着网络找自己要饭钱,他还给小丫头起了个外号,叫五百万。
而且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盗走大笔的钱财,他非但不反感,还觉得心情不错。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更觉得自己那五百万出的一点都不冤枉。
这话他没和温暖阳说,小月亮说了,那是秘密。
寒彻微微的心绪,嘴角却是不由的翘了起来,连忙又抱着温暖阳哄孩子一样亲了亲,“暖暖,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温暖阳多敏感的人啊,刚才寒彻半晌没说话,美滋滋的心情却溢了出来,她任由寒彻吻了半天,红肿着唇将人推开,“寒彻,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心虚呢?”
意犹未尽的寒彻,“……”
他心虚?他为什么心虚,他……
他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反驳了。
“我现在体会到了一个词,叫自作自受。”温暖阳叹息一声。
一瞬间,寒彻不只是心虚,还有点慌,他抓温暖阳的胳膊,“暖暖。”
温暖阳咬咬唇,娇艳欲滴的哀怨,“你说,我是脑子抽了,才从小就告诉小月亮,她有一个很好很爱她的爸爸,你说,我要是从小告诉她,你是一个渣男,是不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寒彻,“……”
这话他没法接。
“结果你们两个都偷偷联系上了,我还不知道呢,真的是,哎,我就是个外人……”温暖阳又是一声长叹,仿佛成了被世界抛弃的人。
“暖暖。”寒彻连忙抬手去拉她的手,一脸紧张,“没有,我和小月亮最爱的人都是你,在你刚回来的那会儿,小月亮的确是在网上联系了我,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说要点饭钱,你知道的,我电脑没她厉害,阻止不了。”
说道最后,寒彻也委屈上了。
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一个孩子,真是窝囊到家了。
“而且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因为有两次我只要一和别的女人接触的近了,手机短信就一个劲儿的通知转账消息,有一次她一连转了我八千多万,整整半个小时。”寒彻委屈巴巴的告状了。
也不顾和女儿的约定了,全都告诉温暖阳。
“很长时间,她每到吃饭的时间就转五百万,一天三次,一天不落,后来你回来,我知道不是你之后,就换了手机号了,暖暖,真的,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寒彻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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