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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帮她们别起麦克风,披上小外套。
「各位、你们、呃──你们各位──仔细听。」汤昭凛戴上鸭舌帽,脖子垂挂口哨,踢着正步,似乎正努力塑造某种形象。她翻着提示卡,大声唸出上面的内容。「球不可以超出边线,每一队的传接球次数不限,同一人不可连续触球两次,我不知道这是什幺意思……球可以触网,身体不能触网,每一局由得分队伍发球,先得到十分的队伍获胜。其实大家只需要知道最后这一项嘛。好!尽力去拿冠军吧,要拿到冠军不只是球技好,昭凛想看见最真实的妳们!」
汤昭凛自愿担任裁判一职,沉醉于这个角色设定。
掷出硬币,由墨鱼队先攻。
孙妍沫想着第一球千万不能挂网,在四台摄影机与一台照相机注目下闹出笑话,用尽全力击打。「呀!」她只敲到球体边缘,眼睁睁看着糖果色海滩球浮起,往边界旋转飞跃,差点落入海中。
孙妍沫张嘴愣住。
「Don/’tmind、Don/’tmind。」
金瑜跑来拍了拍她的背。
换边发球。
平野绿稳当地把球打过网,金瑜展现了小个子的灵活性,跑在滚烫沙子上轻鬆接住。她在英国时常踢足球,对球类运动是得心应手。
球又落回孙妍沫眼前,她心里半分把握也没有,犹豫着该不该主动上前,浑身僵硬。直到球快落地,才急忙跨出左脚,结果右脚在沙地里一滑,在空中大幅度劈腿(柔软度永远是她的强项),正脸直击海滩球,海滩球划出美丽弧线往前场飞去。
「啊!」
平野绿短促尖叫。
球挂上网子,吓出平野姐妹花一身冷汗。
比数来到二比零。
「妳真是笨手笨脚。」金瑜边大笑边把孙妍沫拉起来。
「才没有……」
这番话真叫妍沫伤心,甚至忘记摄影机正在拍摄。
「不要紧张,放轻鬆去玩。只要能接到球,出界了我也会帮妳救回来。」金瑜拍拍她的腰际。
不需要害怕。
在舞台上出错了也不会死去。
不,以精神上说起来当然是会死,不过金瑜说会帮她救回来。
「妍沫!」
金瑜把球托到她的正上方。
逆光的线段。
孙妍沫什幺也没想,伸直手臂只为了碰到那颗球。
──她们什幺也没想,什幺也不能去想,就只是为了──
「出──」汤昭凛举起手,哨子放到嘴边。
金瑜扑过去,扬起一阵沙暴。球如同施了魔法,弹回场内,光线在球的背后射出无数稜形碎片,还没过场。孙妍沫只有一个念头,非得要救活这颗球。她彷彿感觉不到重力似的高高跃起,像只纯洁的白天鹅。双手一推,将球送入网子另一侧。
汤昭凛的哨音转化为得分哨音。「哔哔,二比一,墨鱼队的球。」
「Nice!」金瑜伸手和孙妍沫击掌。
孙妍沫本人并不知道,但是无意识沉浸在胜负中的她,沉浸于某件事而展现真实模样的她,最为美丽。
摄影师不停按下快门。
一旦掌握诀窍,要得分就相对简单。孙妍沫不擅长托球,她待在网前运用身高优势杀球拦网。平野姊妹花也非省油的灯,频频交互传球(过不了网),弄得大家头昏眼花,再出奇不意攻击(手滑了)。
双方打到九比九,摄影师突然宣布新的规则,也就是进入平分状态(Deuce)必须连赢两分才能获胜。突如其来的规则让比赛更加炽热,她们最终凿战到十五比十三才结束比赛。
摄影师取得了比想像中更丰富鲜明的画面,她延长比赛正是为此。天然的香汗淋漓,专注神情,分数被夺去的失望,获得分数的喜悦。
为了节目演出效果,摄影师姐姐并没有给予她们正面评价。在痛苦高压的环境下,如何拍出自然美丽的照片,通常摄影师不会那幺做,让素材──也就是让必须显出美丽的素材感到不适。
会这幺做的摄影师往往别有意图,好的方面或是坏的方面。摄影师挑出一些根本不重要的小瑕疵对这群熠熠生辉的少女们施压,因为这是一场生存战,每个环节都将成为考验。
孙妍沫计算着票数,计算保住手上纯白鍊带的方法。首先,拍摄现场来了一位冲浪指导教练,总是令人多方揣测。不过只有她和平野红穿着冲浪泳装,如果她不选,红姐肯定会挑走,这套搭配绝对不会出错。
「照这样的感觉下去拍,咖啡会事先帮妳準备。妳会操作咖啡机?拉花也行吗?」
摄影师和挑了咖啡餐车的金瑜讨论。
孙妍沫正忙着接受教练指导,学习俯身划着冲浪板,再站上去的技巧。她实在太专心学习了,压根儿忘记自己不会游泳,也没注意到助理导演接近,喊了好几声才吸引她的注意。
助理导演带她到还没开张的咖啡餐车旁的白圆凳上进行简短採访。
「妳很擅长运动,摄影道具选择冲浪板是因为妳本身也会冲浪吗?」
「不,不会冲浪。」
「会不会担心需要冲浪呢?」
「我会努力的。」
孙妍沫嘴唇颤抖了几下,尽可能面露微笑。
「妍沫总是给人与世无争的形象,对Center也没有太多野心,这次看起来却斗志满满。」
「不努力去做的话,壳就无法打开。」
「壳吗?」FD疑惑问。
「嗯,需要呼吸的时候。」
孙妍沫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幺,好像外国人在说话似的。
想要破壳而出,想要呼吸到新鲜甜美的空气,唯有赢得胜利一途。
「那个,抱歉,我想要重新来一次。平面拍摄会永久保存在纸本,不想每次看见都后悔,所以要尽可能拍出最完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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