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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棋牌:在华盛顿,白邦瑞说他影响不了特朗普。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最新发布的《2017全球智库指数报告》显示,全球7815家智库中,有1872家位于美国。美国智库的研究分析能力和政策影响力依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如果说聚集在首都华盛顿特区的397家智库组成了美国政府的“大脑”,那么素有“美国智库一条街”之称的马萨诸塞大道则可以被视为“大脑中枢”。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美国政策走向乃至国际局势,外界将其视为华盛顿行政、立法及司法之外的“第四种权力”,又称之为“影子内阁”。
“大舞台”
环环(ID:huanqiu-com)从入住酒店出发,步行四五百米,拐过杜邦环岛,便来到马萨诸塞大道。这是一条49米宽的交通要道,历史建筑鳞次栉比,不时引得游客驻足拍照。看似与普通街道没什么两样,但里面“藏龙卧虎”,能令全球国际问题研究者兴奋不已。
严格来说,“智库街”是马萨诸塞大道的一段。沿着大道朝东南方向走,标识上的名字个个如雷贯耳:1789号是美国企业研究所,1779号是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亚洲协会华盛顿中心也在这里),1775号是布鲁金斯学会,1750号是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其他诸如传统基金会、卡托研究所、阿斯彭研究所等顶级智库也均坐落于这条街。
智库是美国一股重要的社会力量。在白宫各项政策正式出台的背后,提出预案、分析可行性、执行细节、结果预测等这些工作全由智库完成。同时,智库兼具储备人才、教育公众等职能。
“智库街”无疑是美国智库的领军者,它们能快速且频繁地与政策制定机构对话,同时帮助政府宣传新政策,收集学界与民间的声音向政府反馈,促进政策的优化升级。
据环环了解,2016年美国大选前夕,华盛顿精英普遍认为希拉里当选总统的概率高达90%。有传闻称,当时希拉里当选后的政策调研和推行工作已经部署到“智库街”各大智囊,不少智库为此招揽人才。虽然最终是特朗普在大选中获胜,然而“智库街”在美国政界扮演的角色可见一斑。
“智库街”犹如一个大舞台,各类交流活动轮番上演。平日里,环环订阅了几家美国智库的新闻邮件,每天都能收到数十封关于活动预告、讲座简报、出版物介绍等相关内容的邮件。走访“智库街”之前,环环常常想,这里当真有这么多活动吗?走进马萨诸塞大道214号的美国传统基金会的电梯间,记者一下傻了眼。电梯正中间贴了一张一米多长的日程表,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当天的活动安排。从早上8时30分到下午6时,足足有18场交流活动,包括接受中国媒体采访以及主题为“中国崛起与印太平衡”的讨论会。↓
早在十多年前,“智库街”就掀起过一股“中国浪潮”,各个智库纷纷开设中国问题研究项目。这些年,“智库街”的中国研究日渐成熟,课题覆盖范围广,领域划分细致,讨论深入,特别是加大了对中国军事领域的研究力度。
相比于以前的“闷头苦干”,“智库街”如今更注重与中国学者、媒体人交流互动。“一个显著变化是,‘智库街’附近的中餐馆多了,中国人也多了。”一名华盛顿居民对环环说,他们有的是在智库工作实习的中国留学生,有的是中国高校的访问学者,有的是受邀访美的学术交流团体成员。
“旋转门”
“电梯门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是谁。”不止一位供职于“智库街”的学者这样告诉环环。在美国政界和学界之间有一扇“旋转门”,政客和学者的职位轮番转换,形成了美国特有的政治生态。
美国政府历来有从智库吸纳人才的传统,比如美国总统特朗普任命的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凯文·哈西特来自保守派智库美国企业研究所,奥巴马政府组阁时曾从布鲁金斯学会带走包括首席亚洲顾问杰弗里·贝德在内的数十位专家学者。
美国政府换届之际也总会有一批前任政府官员“暂别舞台”入职智库,比如杰弗里·贝德卸任后又重回布鲁金斯学会。他们中有些人潜心研究学问,有的则等待时机重返“高光时刻”。现任美国交通部长赵小兰曾任小布什政府的劳工部长,后在传统基金会担任杰出学者,现在重返政坛。
美国智库既是人才储备库,又是政府高官的缓冲地带。这里有一批兼具政府工作经验与丰富人脉的研究员,他们能很好地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这也解释了为何智库与政府内部能够构筑通畅的交流渠道。
“独立性”
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位于“智库街”南侧的宾夕法尼亚大道上。透过办公室窗口,刚好可以俯瞰罗纳德·里根大厦和国际贸易中心。威尔逊中心亚洲项目主任邓志强曾是五角大楼资深官员,他在接受环环采访时称,该中心重视跨学科研究,近两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全球智库指数报告》中的地域研究领域均位列第一。
威尔逊中心于1968年在美国国会支持下成立。该中心拥有独立的理事会,但理事成员由美国总统和美国联邦政府官员任命,这与美国其他智库非常不同。邓志强告诉环环,该中心的资金主要来自于国会拨款、基金会、企业和个人捐赠。国会拨款数额每年不同,2018年得到1200万美元的财政支持,占全年预算的1/3。
邓志强对环环说:“我们和白宫、国务院、五角大楼、财政部等政府机构的官员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都有很多接触,以保证举办的活动和研究的内容是他们感兴趣的。我们尽量做到无党派限制,提供自由、安全的空间。”
与威尔逊中心不同,为保证“独立性”,多数美国智库严格控制接受美国政府或外国政府的资助。“我们的运营资金百分之百来源于个人。”美国传统基金会亚洲研究中心主任沃尔特·洛曼告诉环环。该基金会有50万成员,每人每年捐赠从25美元至300万美元不等的数额,总额约8000万美元。这与美国企业研究所的资金来源基本类似。该智库中国问题专家史剑道告诉环环,他们每年预算大概4000万美元,其中70%的资金来自约1200个人。
美国智库的收入千差万别,诸如布鲁金斯学会、美国传统基金会等影响力较大的智库较容易得到捐助者青睐,其他不知名智库则需花大力气募集款项。
“隐形之手”
美国国务院一名资深官员告诉环环,美国智库进行独立自主的研究,他们的研究角度不同,关注的课题不同,表达的意见五花八门。这些声音汇总起来可以帮助美国政府更深入、全面地理解中国,但很难说某个智库起到主导作用,也不可能最终影响政府决策。
环环在采访中发现,“独立性”“非营利性”和“无党派”是各个智库标榜的特点,但基于复杂的现实情况,智库、财团和政府往往相互作用,密不可分。美国智库所谓的“独立性”只是相对而言,其背后的利益集团如同“隐形之手”,决定了智库的研究领域和发展方向。
美国副总统彭斯去年10月发表的中国政策演讲将哈德逊研究所再次推进公众视野。政府高官作政策演讲为什么不在白宫而在哈德逊研究所?美国彭博社在一篇报道中提到,因为哈德逊研究所中国战略中心主任白邦瑞是特朗普口中的“首席中国问题专家”。特朗普在一场记者会上曾公开提及白邦瑞于2015年出版的《百年马拉松: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超级大国的秘密战略》一书。
哈德逊研究所是美国著名保守派智库,国家安全与外交政策一直以来是其重点研究领域。环环见到73岁的白邦瑞时,他笑呵呵地用中文打招呼,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白邦瑞服务于从尼克松到奥巴马的历届政府,曾担任国防部高级官员。在长达数十年的对华问题研究中,他对中国的猜忌与日俱增,被外界认为是对华鹰派。但他接受环环采访时,坚称自己是“一半鹰派,一半鸽派”。作为特朗普口中研究中国问题的“头牌”,白邦瑞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影响政府决策?对于环环的提问,白邦瑞给出否定答案,称他并不具有影响特朗普政府的能力。
不过,美国企业研究所中国问题专家史剑道接受环环采访时提到了特朗普对白邦瑞工作的认可。他说,白邦瑞在中国问题上的观点总是变来变去,这和特朗普如出一辙,“出于政治原因,特朗普需要简单的观点,而白邦瑞可以提供给他”。
史剑道认为,他自己的研究对特朗普丝毫不起作用,对一些资深白宫官员能产生影响。史剑道告诉环环,他曾当面向特朗普提出,应该聚焦于解决和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问题,否则两国都将为此付出代价。当时特朗普没说话,第二天白宫高级顾问告诉史剑道,“总统同意你的观点,他决定立刻增加关税”。“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史剑道说,特朗普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毫无疑问,华盛顿智库会加大对中国的研究力度,可最终走向如何还得取决于背后那只“隐形的大手”。
责任编辑:张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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